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们全被皇帝耍了!斩首陆仲亨,夷其三族! (第1/2页)
“这画的真好啊!”
“是啊,像,太像了,这个侧脸和陛下简直是一模一样啊!”
“这……我觉得吧,作画还是要讲究意境,也不能太像了,这样反而就落了下乘……”
“你懂个屁!这叫写实知道吗?就是把农耕最真实的一面刻画出来,给世人看!你这意境那意境的,人家老百姓看得懂吗?”
一个半时辰之后,众人总算是从水田里爬了上来,浑身早已湿透。
几个身子虚一点的,早已是累得没有力气,坐在田埂上两眼发直,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。
能够对徐妙云画作评头论足的,那都是家里子弟多,偷懒久的!
“哈哈哈哈!说得对,就是要把咱最真实的一面刻画出来!”
朱元璋看着徐妙云的画作,大加称赞道,
“徐达家的丫头,画得好!”
“没想到啊三弟,你个大老粗能生出这么个才女来,这画的比那些劳什子宫廷画师都好太多了!”
“以后,咱要是需要作画,就找她来画得了!”
听到这话,徐达咧嘴一笑。
能生出这么个才女出来,他也挺得意的。
“陛下谬赞了。”
徐妙云却是欠身行礼,恭声道,
“臣女的绘画技艺,都是和吴王殿下学的。”
朱元璋看向朱橘。
朱橘把脑袋一扬,轻哼道:
“看吧,这就叫名师出高徒!”
老朱眼角一抽,看朱橘这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,他就来气。
“你名师个屁!充其量只是指点了人家一番,还得是人家徐丫头自己领悟的好!”
朱元璋啐了一句,转而便道,
“妙云啊,咱册封你为宫廷首席画师!正四品!”
“以后,你也可以领一份俸禄了!咱就喜欢你这样的绘画风格!”
他是个土农民,就不喜欢所谓的意境,就喜欢实在的!
这一副《皇帝亲耕图》拿出去,老百姓绝对会相信,这一天皇帝是真的下地种稻去了!
“谢陛下。”
徐妙云倒也不推辞,拱手称谢。
朱元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看着水田之中自己的杰作,再审视了一番众人的劳动成果,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“好啊,都种的不错!”
他赞扬道,
“今天这一场种下来,大家应该也深刻的意识到,当农民有多不容易了吧?”
“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插秧,都几乎废了咱们半条命去!更别说是前期的开荒、锄地、引水,咱曾听闻,有老百姓为了抢夺水源,都大打出手的!甚至引发村与村之间大规模械斗的!”
朱元璋稍稍一顿,方才感慨道:
“农民难啊!”
“辛勤劳作,不就是为了丰收的那一刻么?可往往还没丰收,就被人给盯上了。谁盯上呢?地主豪强、贪官污吏!”
“这帮混蛋,就想从农民一百斤的粮食里,榨出两百斤的油来!别不信,咱小时候亲眼见证过!”
“也正因此如此,这样的状况,绝不允许发生在咱大明!任何人敢盘剥百姓,咱都绝不容忍、绝不姑息、绝不宽恕!管你是功臣宿将,还是名儒高士,踩了这条底线,那都得严惩!重惩!”
众人皆是沉默。
“这都是父皇第几次说了?来凤阳之后,都说了三四次了吧?”
朱棡小声嘀咕道,
“我的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。”
站在一旁的朱标闻言,却是轻声道:
“因为重要,所以反复强调。”
“父皇这也是在给某些人机会吧,只不过……”
他看着一众耷拉着脑袋的勋贵,微微摇了摇头。
看来,并没有人因此悬崖勒马,迷途知返啊。
“行了,话就说到这里,能听进去多少,看你们自己。”
朱元璋的目光扫视了一圈,挥手道,
“咱时间有限,回去吧!”
说罢,他便放下了裤管,掸了掸身上的泥土灰尘。
“陛下所言,真乃金玉良言!微臣定当铭记在心,绝不敢忘!”
林修上前恭声道,
“此外,微臣一定派人好好看顾这些水田,等丰收之时,一定派遣差役将稻谷送往应天,上呈陛下和诸位大人。”
朱元璋瞥了他一眼,目中略有几分冷意。
“好,你有心了。”
他道,
“看得出来,你是个肯花心思的县令,这心思若是用在正道上,自然是前途无量的。”
“走吧,咱去你的县衙看看,瞧瞧你这个凤阳县令平日里是怎么治政的。”
林修闻言,神色顿时一凛。
“这……陛下要莅临,微臣却没有准备。”
他忙道,
“不如陛下先到行宫先行歇息,容微臣稍稍准备一番,再接圣驾。”
朱元璋闻言,却是一笑。
“怎么,你那县衙里难不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?”
老朱玩笑道。
林修:“!!!”
“那当然没有!陛下说笑了!”
“只是这几天微臣都出门在外,县衙确实是疏于打扫,里头有些尘垢,微臣怕陛下……”
他正欲解释,却见朱元璋摆了摆手。
“些许灰尘怕什么?咱连下地干活都干了,还怕那么点灰尘?”
“咱要看的,就是你衙门最真实的状态,弄得一尘不染了,人员都是提前编排好的,咱还看啥?看表演吗?”
“走,现在就去!”
说罢,老朱不由分说,抬脚便走。
胡惟庸看向林修,使了一个眼色,林修倒也不慌忙,只是点了点头,示意他放心。
他早就想到皇帝会视察县衙,岂会不做准备?
刚才的话语,其实也就是说给皇帝听听的罢了,若不如此说,又怎能衬出皇帝的高明?
……
凤阳县城,县衙之内。
“陛下,这儿就是微臣平日里处理案牍的地方。”
“这张小饭桌,是微臣平时吃饭用的,衙门里公务多,微臣多数也就是在这儿凑合了……”
“还有这……”
林修领着朱元璋在县衙里转悠,耐心的介绍着。
朱元璋上下打量了一番,点头赞许道:
“这里设施都挺简朴的,看上去不像是县衙,反倒像是个农家大院。”
“咱记得,给凤阳的拨款应该是不少的,你怎么就不想着把这县衙修的气派一点?”
林修闻言,却是神色一正。
“陛下,微臣也曾考虑过修缮县衙,但是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把这笔钱用到改善民生上去。”
他正色道,
“县衙修的太过于气派威严,反而会让老百姓有一种疏离的感觉。”
“毕竟,县衙存在的意义,就是为老百姓服务,稍微简朴一些,让百姓们认为这是一座农家大院,可以随时找里头的父母官解决问题,这,才是微臣觉得最为重要的。”
啪啪!
“林县令这话说得好啊!”
胡惟庸拍手称赞道,
“从你的话里面,我就能听出来,你一定是个处处都为老百姓着想的好官!”
“陛下,像林修这样的父母官,微臣觉得应该提拔啊,哈哈!”
朱元璋亦是笑了起来。
“若真是好官,那自当提拔。”
他负手道,
“朝廷正是用人之际,只要是真有能力的,咱都会不拘一格的提拔!”
“这一点,你可以放心。”
忽然间,老朱目光盯住了林修,沉声道:
“林修,你们县衙的监牢在哪里?带咱去看看。”
听到这话,林修明显愣了一下,而胡惟庸此刻更是神色一紧。
这一问,出乎了他们的预料!
“这……陛下,那种地方非常脏乱,微臣怕您受不了那里头的气味。”
林修神色有些为难,道,
“况且里头也没什么好看的,无非就是几个匪徒……”
朱元璋摆了摆手。
“脏乱怕什么?监牢哪有干净的。”
他满不在乎的道,
“在凤阳待了两天,都说这儿吏治清明,老百姓安居乐业,盗贼无有。”
“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!反应一个地方是否安平的,就是它的监牢!”
“走,带咱去!”
林修看了一眼胡惟庸,神色有些迟疑。
“怎么,你不愿意带咱去?”
朱元璋似笑非笑的道,
“难不成,你这凤阳监牢里有许多罪犯?”
“这太平,是你刻意粉饰出来的?”
林修:“!!!”
“没有没有!陛下玩笑了!”
他赶忙道,
“微臣这就带您去,陛下,诸位大臣,请随我来……”
说着,林修便走在前头,给众人带路。
朱元璋跟在身后,后面一大票人自然也就跟上脚步,前往参观凤阳监牢。
可明显的,几个淮西武将此刻脸色都是有些不对,默默的放慢了脚步,走到了队伍的后面。
“这……不会出问题吧?我看林修的脸色好像不太对?”
“应该不会……不过我确实有种不太好的预感,陛下好端端的,为什么要参观监牢?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参观的。”
“对啊!真有点怪……”
“别慌,不要慌张!沉着冷静一点,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气沉住,其他的,自然有胡大哥去周全。”
“嗯,是,是……”
“……”
凤阳牢房,是用青石堆砌而成,形制与天牢大差不差,只是没有天牢那么大。
一进去,众人便闻到了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,女眷们纷纷捂住了口鼻。
“陛下,这监牢比较小,进不去那么许多人呐……”
林修看着身后的几十号人,神色有些为难。
“女眷都在外歇着吧。”
朱元璋摆了摆手,吩咐了一声,旋即便一头扎进了监牢之内。
朱橘一听这话,便也不走了。
“小橘子,你又不是女眷,进去啊。”
马秀英一脸奇怪的道。
“我蹲过天牢,得了幽闭恐惧症。”
朱橘开口道,
“所以我不想进去,再说了,里面也没什么猛料,无非就是走走形势罢了。”
马秀英眉头微微一挑,搂了搂朱橘的肩膀,转而看向站在监牢门口犹豫不决的朱棣。
“老四,你也别进去了。”
“过来,等你父皇他们出来便是。”
朱棣听到这话,猛地转头,顿时露出了感激之色!
“谢母后!”
朱橘的幽闭恐惧症是假的,他的是真的!
在天牢里的那段日子,是他人生中最无助最低谷的时刻,他,是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往这种地方里头钻了!
“嘿嘿,老四,来,吃个桃。”
“谢谢六哥……”
……
监牢之内。
朱元璋迈着步子,左右看着。
“这牢房里,怎么都是空荡荡的?”
他皱眉道,
“难道凤阳的治安真的有那么好,连盗贼都没有么?”
一路走过来,牢房尽皆是空的。
这也太假了吧!
“回陛下,盗贼是有的,不过,微臣平时审诀的速度都比较快。”
林修恭声道,
“审完,轻一点的也就关几个月;重的呢,就直接送到省府去了,不在凤阳停留。”
“最近几个月,治安确实还可以,只是出了一些小蟊贼,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。”
“陛下往里走,里头还有几个罪犯在。”
咔擦,咔擦。
朱元璋踩着地上的干草,走到了监牢深处。
果然,最里头的两个牢房里,关着一男一女,听到有动静,俩人皆是从牢房里爬了起来,呼喊道:
“冤枉,我冤枉啊!”
“大老爷,放我出去吧!求求你放我出去!”
朱元璋见此二人,随口问道:
“他们犯了什么罪,怎么大喊冤枉?”
林修猛地看向二人,喝令道:“闭嘴!”
两人见他凶神恶煞,皆是噤若寒蝉,只有那女人呜呜的哭泣着。
“来到牢里的罪犯,没有一个不说自己冤枉的。”
林修拱手道,
“回陛下,此二人犯的是通奸之罪,犯妇刘氏乃是商人之妻,其丈夫因为行商,常年不归,她便与村中闲汉王狗儿有了私情,一开始还偷偷摸摸,后来竟是将王狗儿留宿在家中,行那苟且之事!”
“后来,他们俩的丑事被撞破,这俩人也就被送到了县衙。”
“这桩案子很明晰,所以微臣判的也很快,犯人王狗儿判处监禁两年,犯妇刘氏判处监禁三年!”
朱元璋听完这番话,目中顿时露出厌恶之色。
“咱最讨厌的就是不守妇道的女人!”
他呵斥道,
“像这样不知检点,对丈夫不忠诚的淫妇,三年太轻了!应该浸猪笼!”
听到这话,那犯妇刘氏顿时目露惊恐之色,大喊道:
“我错了,我错了!”
“饶了我吧!我不要浸猪笼!求求大老爷放过我吧!”
朱元璋冷哼一声,拂袖不理。
“看到没!只有用重刑,她才会怕!”
“才能给人起到警示的作用!那奸夫也该加刑!你这里的量刑实在是太轻了,所以监牢里面没人!咱现在还是奉行用重典的政策,对于各种犯罪,绝不姑息!”
林修闻言,连连点头。
“是,是!”
他恭声道,
“陛下教训的是,微臣用的刑罚还是轻了!”
“回头一定加大刑罚,给以百姓警示!”
朱元璋这才颔首,淡然道:
“除了这一对奸夫淫妇以外,没有别的犯人了?”
林修摇了摇头。
“回陛下,确实是没有了。”
“或许是最近衙役捕快们不得力,未曾发现县内的贼人,微臣之后一定督促他们一番,叫他们好好巡查!”
朱元璋闻言,看向身后的胡惟庸、李善长等一干大臣。
“这几天看下来,凤阳的治安,好的出乎咱的意料啊!”
他忽的笑了起来,道,
“可咱怎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呢?”
“咱总觉得,有一股子声音在耳边盘旋,又是哭喊求饶,又是大骂狗官狗皇帝的,挥之不去啊!”
“这股声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?”
众人闻言,神色皆是一变。
林修的脸色,更是变了几变,不过他到底心理素质还有有的,强行稳住了心态,神色勉强保持平静。
“陛下,您……或许是这几天累着了吧?”
胡惟庸忙上前关切道,
“微臣曾经听说,人在劳累的时候,就会出现幻听的情况,耳朵边会出现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声音。”
“臣想,陛下肯定是太累了的缘故……”
朱元璋闻言,却是嗤笑一声。
“累不累,咱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“逛来逛去,也逛够了,走吧,去下一个地方。”
说着,他便背着手,朝着监牢外走去。
“陛下……要去哪里?”
胡惟庸给林修使了好几个眼色,林修方才回过神来,赶忙跟了上去,连声问道,
“微臣给您带路。”
朱元璋瞥了他一眼。
“不用你带路,你能跟得住,就行。”
说罢,他便大步流星的朝着监牢外走去。
监牢内众人不明所以,但也只能快步跟上。
到了牢房之外,已有十数个銮仪卫上前,将马匹送上。
“走!”
朱元璋熟练的翻身上马,神色有些冷峻,吩咐道,
“能骑马的都随咱骑马!要快,不许掉队!”
“不能骑马的,坐后面的马车!”
“驾!”
说罢,他便纵马而去。
朱标、朱樉等一干皇子,以及众文臣武将皆是骑上骏马,朝着皇帝追赶而去。
“看来好戏要开场了。”
朱橘放下糕点,亦是从銮仪卫手里接过一匹马,踩着马镫爬了上去,拍了拍手,朝着一边的徐妙云笑道,
“妙云老婆,要不要跟咱一起?”
“这可是一出好戏,你要是慢悠悠的坐马车,可不一定赶得上啊!”
徐妙云脸色一红。
这大庭广众之下,她哪里敢这么堂而皇之的上朱橘的马?到时候被人传出去,她还要不要做人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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