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六章 老朱病倒!命朱橘监国,总揽皇权,御门听政! (第2/2页)
吴王竟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?他想干嘛?
“殿下,您……”
一旁的毛骧小声提醒道,
“那可是龙椅……”
朱橘心里一咯噔,稍稍挪了挪屁股想要起来,转而却又觉得这样很尴尬,索性又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不就是一张龙椅么,坐了就坐了,有啥?
华盖殿里的龙椅,老子又不是没当着老爹的面坐过,横竖不就是挨一顿揍而已!
他朝着毛骧摆了摆手,转而看向群臣。
如此神色自若的模样,愈发引得下方朝臣们心神震惊。
暗流,在大臣们之间汹涌!
我说什么来着,我说什么来着!
这就是信号!妥妥的政治信号!吴王殿下要坐龙椅了!他这是想要登基当皇帝啊!
宫里头,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!
此时此刻,众大臣们内心都在狂呼,他们恨不得赶紧下朝去讨论这件劲爆的大事!
朱橘当然完全没想到,坐一把椅子而已,能让大臣们颅内高潮。
他朝着身边的太监点了点头。
“群臣参拜!”
传话太监朗声道。
文臣,以李善长为首;武将,以徐达为首,皆是俯首下拜。
“臣等参见监国!”
声音呼啸,震动宫墙。
难怪说喊万岁叫做‘山呼万岁’,听起来还真跟山呼海啸一样!
“免礼。”
朱橘抬了抬手,沉声道,
“父皇龙体抱恙,命本王监国,御门听政。”
“政务,一日不可停,诸位臣工谁有本奏?可与本王奏来。”
他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,此刻举手投足之间,倒也颇有几分王者风范。
下方的徐达看着自己的准女婿,不由得咧嘴一笑,朝着身边的汤和等人挤了挤眼睛,那模样仿佛在说——
看,这就是我徐达的女婿!
牛吧?
正此时,吏部尚书杨恩义出列,拱手禀报道:
“启奏监国。”
“三日内回京述职之人,共有十三人,离京赴任之人,有二十人。”
“此三十三人,特来拜见。”
朱橘点了点头。
这是大朝会的保留项目,几乎每天都有回京和离京之人,无论是走还是回,都要拜见皇帝,这也是很多外地官员一睹天颜的机会。
只可惜,这回他们见不到朱元璋,只能看到一个少年郎。
哒哒哒。
三十三人上前觐见,离京的还好,回京述职的皆是慷慨陈词,每个人恨不得把所治之地有几块地、几头牛都说清楚,听得朱橘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。
以前老爹都听得很认真,时不时还问几句关键问题,经常能把地方官问的满头大汗。
这,是皇帝了解地方政治的主要渠道,聪明睿智的明君往往像个判官,能够精准的分辨出官员嘴里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,并加以问询。
但朱橘显然是嘉靖、万历那一挂的,听了几个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。
全特么长篇大论!跟九曲黄河似的,没完没了!
大朝会的时间,就是被这场家伙拖长的!
“说重点!”
见面前之人口若悬河,朱橘喝的喝令道。
那官员吓了一跳,支支吾吾的,额头开始冒汗。
“我发现你们这帮家伙都蛮搞笑的。”
朱橘毫不客气的道,
“绕绕绕,跟我搁这儿绕圈子呢?”
“上来不讲重点,先吹捧皇帝有多么英明神武,吹一顿大明有多么繁荣昌盛,这些需要你来告诉我么?我自己不知道吗?”
“重点!重点是什么?你在地方上做出了什么政绩,解决了多少桩案子,修建了多少桥梁、道路,收了多少税,犯罪的比例是多少,老百姓吃不吃得上饭!这些才是重点,懂吗?”
“我没闲工夫听你讲什么八景十绝,你是导游啊还给我介绍这些?”
一番话语,听得众臣皆笑。
吴王殿下这话……比陛下还直白!
这简直是一脉相承,然而青出于蓝胜于蓝啊!
“微臣,微臣……”
那地方官员此刻已然是满脸通红,舌头打结。
他只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,不住的磕头。
“行了行了,起来吧,我不要磕头虫。”
朱橘摆了摆手,道,
“按照我说的重点,回去写一份报告,把你的政绩讲出来,不要夸大其词,也不用谦虚,咱就讲四个字——实事求是!”
“没有的话,那就说没有!当然,你要是干了什么坏事,最好也是早早坦白,等我查你了,你就麻烦了。”
“退下吧!”
那官员听到这话,如蒙大赦,赶忙叩首谢恩。
“谢监国,谢监国!”
朱橘摆了摆手,道:
“剩下的人听着,我没时间听你们说废话!有拿得出手的政绩的出来说一说,没有的就退下,回头写一份报告给我!”
“同样也是挑着重点来,谁要是废话,那我就派人查他的老底!爱说废话的人,一般都没啥能力,这是我的刻板印象。”
众地方官此刻皆是唯唯诺诺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没一个敢出头的。
谁也没有底气,说自己的政绩拿得出手啊……
“没有?没有就进入下一个节目。”
朱橘抬手道,
“还有谁要启奏?”
这番雷厉风行的做派,倒是让群臣都有点不太适应……陛下都没这么干脆爽利的!
但与此同时,众臣也不敢小看朱橘了……先前朱橘闹出那么多事儿来,原以为他是个不靠谱的亲王,没想到一掌权,竟然是这样的风格!
“启奏监国。”
户部尚书吕昶出列,恭声道,
“此次陛下带领皇后、妃嫔以及诸皇子、文武百官求雨,感动上苍,赐下甘霖,应天府百姓无不称颂陛下之功德,如今雨水绵绵,数日不止,此皆陛下之功也。”
“此外,雨云东移,滋润南直隶、浙江等地,旱情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,户部预计,今年当是我大明首个丰年!”
一番话语,听到众臣皆是露出笑容。
这里头,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啊!
如今雨水绵绵,滋润数省,听着吕昶的话,众臣也觉得与有荣焉。
“嗯,甚好。”
朱橘点了点头,道,
“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。”
“此非陛下一人之功,也仰赖诸位臣工之力。”
“回头我禀明父皇,为诸位设宴,此外,因雨受寒,卧病在床的几位大臣,本王也会派遣太医查看。”
这话说出来,诸大臣皆是听得舒服。
“谢监国。”
这一声谢,真心实意。
“谢监国,除此之外,微臣还有一事启奏。”
吕昶又道,
“旱情虽解了许多,但仍有数地不曾得到雨水滋润,微臣请奏,减免几处仍旧干旱之地两成赋税。”
“如此,当地受灾百姓定会感恩陛下之恩。”
朱橘微微颔首。
“将仍受灾之地详细上报,核准无误之后,减免本年三成赋税。”
他应声道。
一场大雨,本就不能减免全部旱情,只能说是提振了人心,挽回了大部分损失。
这就够了。
几个倒霉的地方,一滴雨水都不曾落下,百姓苦楚,那就皇恩浩荡一下,也无伤大雅。
“谢监国!”
吕昶激动道,
“殿下仁德,百姓定会感激不尽!”
他忽然觉得,面前这个少年郎……极为老成啊!
好像不输太子殿下?!
想象一下,将来要是吴王殿下登基为帝…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!
“呵呵,非我仁德。”
朱橘笑道,
“我乃慷父皇之慨也。”
“吕尚书,还有本要奏吗?有的话继续。”
吕昶摇了摇头,恭恭敬敬的退回了队列之中。
见朱橘理政老练,众大臣也放下了心,纷纷上前奏请。
“臣有本奏。”
“微臣亦有本奏……”
“启奏监国……”
一时间,大臣们蜂拥而至。
朱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。
“一个一个来,一个一个来……”
“……所谓祥瑞,都是唬人的东西,地方官员当好好执政为民,不许再以祥瑞为奇,对其驳斥一番,考评不得为优。”
“……匪寇盗贼之事,往往以山林为道,屡除不尽,此事我已知之,会与父皇相议。”
“……啊?大明律户律篇?先以唐律为基础,你们先拟一拟,回头我再和父皇加以删改。”
“……”
良久。
朱橘离开乾清门,脑瓜子嗡嗡的。
这一场御门听政,从一开始的风淡云轻,到后来的满头大汗,难以招架,此中心路历程,不足为外人道也!
“嘶——”
朱橘揉了揉自己的腰肢,里头传来一阵阵的酸麻之感。
那龙椅……是真特娘的难坐啊!
半天坐下来,腰椎都要炸了!脖子也不舒服!
他现在唯一的想法,就是找个会所做个全身的SPA,奈何大明没有手法纯熟的技师……
“殿下今天的表现,真是令属下佩服至极啊!”
毛骧跟在朱橘的身边,忍不住赞叹道,
“虽然和陛下风格有些不同,但也确实有一派气度!”
“颇有少年帝……呃,反正就是厉害!”
他想说‘少年帝王’,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这犯了忌讳,赶忙把嘴闭上,不敢胡言。
“厉害个鸡毛!我后面人都要懵了。”
朱橘揉着老腰,呲牙咧嘴的道,
“你没发现,我后面都统一话术,说要找父皇商量么?我那是没法子了!”
“表面上风淡云轻,其实内心慌得一批!”
毛骧闻言,不由得咧嘴一笑。
他最佩服吴王的,就是这股子有啥说啥的真实劲儿!
“有没有哪里能让我乐呵乐呵的?累死了。”
朱橘将头上的冠冕摘下,一脸疲惫的道。
毛骧挤了挤眼睛。
“殿下想要乐呵?那不如再去一趟青楼?”
他笑道,
“据属下所知,那位嫣然小姐一直都在等您呢。”
“自上次之后,她就再也没见过客人,连抚琴一曲都不曾,像是为殿下您在守身呢,青楼里的老鸨也不敢逼迫她,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。”
“听说,她还白胖了一些,更可人了。”
朱橘眉头一挑。
“你不说我都忘了有这么一号人了…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?”
他问道。
毛骧嘿然一笑。
“属下是做什么的?全应天的消息都在属下这里,有关于殿下的事儿,属下自然要留心一些啦。”
朱橘轻哼一声。
“算了吧,我都是要结婚的人了,再去那种地方不好。”
他道,
“别出馊主意了,咱是高雅的人,别一天到晚青楼青楼的!”
身为一个道徒,又是马上要成婚的人,青楼那种地方纵然是享乐的好去处,他也不会再去。
头一回去,可以说是好奇,没见识过所以去瞧瞧,还能说得过去。
再去,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。
再说了,他对那个什么花魁娘子也确实没啥兴趣,虽然自己体壮如牛,多娶几个老婆也没有压力,但他三千弱水,只取一瓢饮!
“是是是,殿下说得是,是属下粗鄙了。”
毛骧连连应声,再不多言。
……
乾清门外。
随着朱橘的离开,众大臣也陆陆续续离开。
不过,今天这一场朝会,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几分震撼,故而不少人都是聚拢在一起,缓步聊天。
“看来,吴王殿下将来不止是一个藩王啊……”
“是啊……御门听政,这是连太子都没有资格主导的事儿,没想到陛下就这样交给了吴王殿下,虽说是情况特殊,但也能看出一些端倪。”
“对,你们都知道吧,陛下把钦点状元的权力也都给了吴王……这可是极为神圣的权力啊!自从有科举之后,这份权力都是皇帝独有,从未给过旁人啊!”
“说实话,我有点看不懂陛下的意图了,他是真的想要将吴王作为太子的备选吗?看今天这架势,吴王的风头已然盖过了太子啊!”
“……”
群臣聊着,交换着意见,可谓是热火朝天。
胡惟庸跟在李善长的身边,还有几个淮西人也跟了上来,形成了一个小圈子。
“恩师……您怎么看?”
胡惟庸低声道,
“吴王的权力越来越大了,陛下为何要如此放权?”
“皇族内部……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?太子他……”
他有很多问题想问,眉眼之间,流露出几分忧虑之色。
吴王朱橘,可是他的死对头!
虽然朱橘可能不把他当回事,但胡惟庸却是在心里把朱橘当成了死敌,将来若有机会,是一定要发动清算,为儿子报仇的!
在这一点上,他和李善长有着共同的目标!
而李善长,肯定是更恨的那一个!因为李祺被摧残的更彻底。
李善长此刻却是神色自若。
“老夫倒是觉得,这没什么。”
他道,
“吴王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,鲁莽冲动,稚嫩的很。”
“你没发现他今天处理奏请,前面还好,后面明显招架不住了吗?他没有理政的经验,看上去雷厉风行,实则并无解决问题的能耐。”
“如今陛下患病在床,也必然没有精力处理政务,太子更不用说了,所以,他所谓的和父皇商议,也不过是搪塞罢了。”
胡惟庸闻言,眉头一挑。
“即便如此,吴王今天的表现也已经算是很好了。”
一旁官员忍不住开口道,
“小小年纪,就有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了,缺的只是经验,若是陛下任由其监国,再给予指导,假以时日,他必然可以成长起来,独当一面。”
这番话语,赢得众人赞同。
这是实话。
吴王的潜力,大的吓人!
“呵呵,老夫不否认这一点,但是……他这不是还没有成长起来么?”
李善长抚须道,
“惟庸,你过来。”
胡惟庸点了点头,跟上了李善长的步伐。
其余几个官员自然知趣的离开。
“恩师?”
到了周遭无人的地方,胡惟庸看向李善长。
“惟庸,你先前的志向,还在吗?”
李善长忽的问道。
胡惟庸目光一凝,果断的点了点头。
“自然在!”
“一刻也不敢忘!”
李善长点了点头。
“那现在,就是一个机会,蚕食权力的机会。”
他低声道,
“陛下精力充沛,一直牢牢掌握权柄,不肯放权,以至于连丞相都没设立。”
“原本,我认为要到大封功臣之后,才会有机会,可眼下,一场大雨将陛下给淋倒了,机会倒也来了。”
“现在,陛下放权给了吴王,若吴王拿不住,而政务又不可停滞,这权力自然是要下放!一下放,我们便可以争夺了!”
胡惟庸心神一震。
“是啊!这是个机会!”
被李善长这么一提点,他的心思瞬间活泛了起来。
“恩师,我们该怎么做?”
“第一步,淹死朱橘。”
李善长笑道,
“今天这点政事,他都接得勉强,咱们要是制造出海量的政事来,他岂能招架的住?”
“到时候,必然淹没在政务的海洋之中,应接不暇!”
“通知下去,从明天开始,所有人都把积攒的政事上奏尤其是那些棘手的问题,都抛上去,给咱们这位监国来一点压力!”
“注意,不要太过于密集,以免被发现端倪,就比正常上奏的量多一些,事儿也必须都是真事儿,不得弄虚作假!”
“先试一试他,且看他如何接招!”
胡惟庸目露兴奋之色。
“好,我马上去办!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