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夫目前犯 (第2/2页)
花子虚便低着头,用履历把脸遮住,一字一顿,清清楚楚地念诵着自家履历。
他生怕展老爷听不清楚,特意念得非常慢,更是患上了间歇性耳聋,对那桌边的婉转娇吟视若无物。
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,才算吃完,展老爷擦了擦嘴,笑眯眯地夸赞道:
“贤侄好气度,有做官的潜质啊!”
“在我大宋朝想要当官,不是看你多有本事,而是看你脸皮有多厚。”
“那高太尉不过就是个国足,便能成为武臣之首,他做得,你又为何做不得!”
“你日后做官后要好生用心,老爷我看好你!”
花子虚当即拜倒在地,连连磕头致谢。
展老爷起身将履历收好,摆了摆手道:
“老爷我出来一天了,便先回府了,改日再来找你宴饮,你且等老爷我的好消息便是。”
花子虚便急忙和李瓶儿两人将展老爷送了出来,亲自驾车,将人送回府去。
到了展府之后,花子虚小心翼翼地将展老爷搀扶出来,略一犹豫后,才毅然说道:
“上次在叔父府上,我便觉得这酒水非同一般,有心想要让贱内也跟着学习一番,不知可否?”
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,若能讨得展叔父的欢心,那便是十个女人他也舍得送了,哪怕是自家老爷也不例外。
可展老爷却没有收纳李瓶儿的想法。
他玩的是别人的老婆,可不打算见一个收一个。
之前那潘金莲他都不打算要的,只想与其私通,可是武大那边太在意潘金莲了,总是从中设置障碍,展老爷无可奈何才将她收下。
如今这李瓶儿自有丈夫,他已经吃掉了李瓶儿,神通也到手了,以后想玩的时候就过去找她玩便是,根本没必要带回府里,犯不着非纳她入门不可。
花子虚见展老爷表态了,也不敢多嘴,只好唯唯诺诺答应,带着李瓶儿回了自家。
他刚一到家,西门庆便带着人杀了过来。
“贤弟,展老爷昨夜宿在了你家,你可从他口中得知,他此来所为何事?”
“呃……”花子虚眼珠一转,便笑道:“昨日不过是和展叔父饮酒闲谈,不曾提及正事。”
“哥哥也不必着急,这才相处几天啊,哪有那么快便开口探寻的?”
“哥哥不妨多给小弟几日,待小弟和叔父混熟了之后,再打探不迟。”
西门庆目光在他身上游移片刻,没发现什么不妥,便也笑道:
“是为兄有些着急了。”
“那展叔父有何癖好,贤弟总该知晓了吧!”
“我也有意请展叔父过府宴饮,却不知道该如何投其所好,还请贤弟教我。”
眼见西门庆的迫不及待,花子虚心中便犯起嘀咕来了。
他也不是那幼稚小儿,深深知道,这朝廷里面当官的都没一个好东西,承诺的话就跟放屁也没什么分别,是半点都信不得的。
虽然现在叔父已经答应他了,可万一那西门庆再送几个美娇娘给叔父,难说叔父会不会改变主意。
最好还是不要凭空给自家增加竞争对手为好!
至于什么结义兄弟……呵呵,亲兄弟都不行啊,何况只是结义的!
说穿了,不过就是些酒肉朋友罢了,认你的叫你一声哥哥,不认你的谁知道你是哪个!
何况,他卖妻求荣这种事情,也非常不光彩,他自己心中也不想别人知道。
是以花子虚便随意打了个哈哈,笑着道:
“若说叔父的喜好,那定然是古董字画了!”
“尤其是名家字画,叔父最是喜欢不过。”
“家叔当年曾经留了一幅东坡先生的字,送给了叔父,果然叔父甚为喜欢。”
众人一听,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这名家字画也分级别的,而这苏东坡的字画,毫无疑问是本朝第一等的那种。
若是这花子虚送了苏东坡的字,那他们便得送同级别的字画,否则定然被比了下去。
同样是送礼,肯定是礼物最贵重的那个最讨人喜欢,而那些礼物送得轻的,只怕跟没送也没太大差别,好不了多少。
可这花子虚有个大太监叔叔,给他留下了这等级别的字画,别家可是没有这份底蕴。
就算另外重金去求,也需要些时间,绝对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收得到的。
而这也就是花子虚所想达到的目的。
他也没奢望能够把这群人挡在展叔父外面,但能拖的时间久一点,等展叔父那边把履历送上去,开始运作之后,就不担心西门庆他们了。
反正他必须得先吃个头筹,至于后面的好处,那就大家各凭本事,谁有本事谁就上。
眼见众人都在皱眉,花子虚便打圆场道:
“展叔父那边又不是明日便走了,说不定要在这阳谷县呆多久呢,大家也不必这般着急嘛!”
“再者说了,我们还不知道展叔父来此所为何来,等日后知道了,多用用心,功劳立大一些,也未必便需要送太多名贵礼物。”
众人这才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许,把心思又放到展老爷来此的目的上面了。
“贤弟,现今就你和展叔父关系比较亲近,这套话的任务,便交托给你了。”
“只要得知展叔父的目的,贤弟便是首功一件,后面该怎么做,便尽管交给众位兄弟,不需你再额外费心,兄弟们定然帮你把这差事给办得妥妥的。”
“哈哈,那就再好不过了,小弟正好也可以偷个懒,那等小弟查明情况之后,一切便拜托诸位哥哥了。”
花子虚仰天打着哈哈,跟一群人虚与委蛇了半晌,才算把这群人给送走。
但以他对这群人的了解,只怕他们回头就去重金求购名家字画去了。
不过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了,他已经先人一步,接下来就是拖时间便可。
想来那展叔父若真有事情要用到他们,肯定也不会选择外人,定然是会用他这个孝子贤孙。
他根本便不需要去打探什么消息,只需要把关系维系好了,等着展叔父下令便是。
却说那西门庆,回到家中后,左思右想也不太放心,便又把管家叫来,吩咐他安排一些人盯死花子虚那边,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,在暗中为展老爷做事。
可连续盯了好几天,也不曾见到花子虚有任何动作,反倒是展老爷没事便往花家跑,有时候还会留宿在那里。
啧!
这花子虚是怎么巴结上的展大官人?
难不成就仅仅因为花太监那一层关系?
还是说苏东坡的字就这么有魅力,让展大官人这般喜欢?
西门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,总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,但却一直想不明白究竟问题出在哪里。
他毕竟是把家业开拓到如此规模的一方豪强,在仔细斟酌之后,决定还是另外想办法。
花子虚那边靠不住了,他就干脆放弃了花子虚这边,直接绕过他,把主意打到展府的头上。
这一日,那展府的管家马六在街上采买完后,正往回走,到了僻静处,一人忽然凑了过来,低声邀请道:
“马管家,我家老爷有请,请您到酒楼内一叙。”
马六刚要拒绝,左右便过来了两个大汉,一左一右将他夹着,带进了旁边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里面。
此间比较少人来往,这酒楼生意也挺清淡的,那店内伙计一见他们进来,便干脆将门关了,门板栓死,不做生意了。
两人夹着马六,一路上了二楼,进入一个包厢,把人往里一丢,便如同门神一般,把在门外。
马六在地上打了个滚,爬起来一看,便见到西门庆正坐在桌边喝茶,桌上放着一个小匣子。
这西门庆也是本地一霸,他当然也是认识的,如今见了,顿时心惊胆战起来,颤颤巍巍地磕头行礼。
“大官人叫小人来,不知有何吩咐。”
西门庆便笑着起身,将他扶起,拉到桌边坐下,笑着致歉道:
“诶呀,我本意是让他们将马管家请来的,谁知下人粗鲁,居然这般无礼,还请马管家莫要怪罪才是。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马六急忙连连打躬作揖,不敢受他的道歉。
这马六虽然现在是展府的管家了,但成为展府管家之前,他也不过便是个普通下仆,被展老爷随手点中,让他做了展府的管家。
他本身便是个县内的普通人,根本没什么见识,更加不知道展老爷的身份,只当他是京中来的客商。
而这西门庆乃是本地的地头蛇,他根本便招惹不起,也不觉得自家展大官人能够招惹得起。
如今被西门大官人给捉到了这里,他满心都只是害怕,生怕一不小心,便死在这里,连酒楼的大门都出不去。
西门庆见他这般模样,便笑着将他按坐在椅子上,和颜悦色地道:
“马管家莫要害怕,我这次请你来,并无恶意,而是有事相求。”
马六半个屁股捱在凳子上,神情紧张,强自笑道:
“大官人有话尽管吩咐,小人一定照做就是。”
西门庆便打开桌上的小匣子,露出里面十余锭银子来,个个都是五两大小,银光璀璨,耀目生辉。
他笑着将小匣子推了过去,送到马六的面前,一团和气地道:
“这些银两,便是我给马管家准备的见面礼,若是事成,事后还有重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