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0.麻醉的安全性 (第2/2页)
“术前麻醉都练习过了么?”
“伊格纳茨特地带着我们一起练的,已经很熟悉了。”
“那就好......”卡维又看了眼病房,忽然问道,“那位叫费尔南的病人没来过?”
达米尔冈处理掉了原先的诊所后,没了住的地方,几乎天天都待在医院里。经过了卡维的规范化要求后,他现在已经渐渐有了住院医师的样子,对经手过的病人了如指掌:
“就那位双侧乳腺增生的病人?出院的时候我还特地交代过,让他多注意身体变化,如果出现了你说的一些症状就得回来复诊。”
“所以他还是没来。”
达米尔冈忽然问道:“会不会乳腺增生消失了?或者说有了消失的迹象,所以他才没来。”
卡维也有这种感觉,但考虑到费尔南的年纪,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:“如果是更年轻的孩子,因为处在青春发育期,这种增生确实会消退。但费尔南早已经成年了,增生必然伴随着其他疾病,大概率是会恶化的。”
“他当初还挺着急的,就想要尽快解决掉增生,如果恶化的话,不该一直都没声音啊。”
“算了。”
卡维摇摇头,在缺乏通讯设备的情况下,出现这种事儿也是难免的。他也没办法要求所有病人都听自己的话,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:“除了他,还有那位叫阿莫尔的年轻人,你最近留意下。”
“阿莫尔......是病人么?”达米尔冈记下了名字,“我怎么没印象。”
“不是病人,是东区格雷兹医院的一名外科助手。”卡维说道,“他最近和我说会来找我,也没说是去医学院还是来医院......唉,什么都要靠书信交流实在太麻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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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,不靠书信靠什么?”达米尔冈笑着吐槽道,“总不见得靠电报吧。”
卡维叹了口气:“反正你帮我盯着点,如果他来了想参观参观就让他看看你们的术前麻醉体格检查,完事儿以后让他去医学院找我。”
“好的,没问题。”
“我先走了。”卡维有些不舍地扫了眼病房,拍拍达米尔冈的肩膀,“有需要复杂手术的病人或者诊断不清的病人,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。”
“一定。”
麻醉在外科医生眼里就是就是一种类似于体表消毒的准备工作,成不成功是乙醚说了算,死不死人则是病人体质说了算。忽然和他们说,靠着一整套检查+剂量调控可以改变乙醚麻醉的效果,自然会让他们产生怀疑。
这就好比料理的好坏是食材说了算,口味如何是厨师的本事说了算,食客只负责吃。现在说食客可以根据舌头的舔舐方式、牙齿咬合力度,以及吞咽的快慢来调节所吃食物的口感味道,想必所有人都会觉得诡异。
包括瓦特曼在内的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。
不过在绝大多数正常人中总会夹杂着一些“不那么正常”的人,当初给结核性腹膜炎病人做二次麻醉的助手就是其中之一。
虽然希尔斯一直在强调病人的死和阿莫尔无关,可病人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。他在专业上认同希尔斯老师的判断,但从个人感情上却无法原谅自己。
自从听闻卡维提出了麻醉新概念后,阿莫尔就偷偷写了一封信【2】。
信的内容不长,主要还是表明了自己想要学习的决心。但从回信的速度来看,他似乎考虑到了更深层次的因素,对这种跨院学习还是心存了不少顾虑。
卡维也不强求,外院管不着,只要能保证伊格纳茨能听自己的就行。
和妻子分居之后,这位奥地利著名外科医生就把精力全放在了手术上。上次卡维就用一种全新的唇裂手术术式搞定了伊格纳茨,这次他答应用另一种更新唇腭裂修复术式再次搞定了他。
这或多或少有些“贿赂”的嫌疑,可非常时期就要用些非常的手段。新手术能够造福许多唇腭裂病人,调控麻醉剂量时的体格检查更是让许多外科病人免遭不幸。
既然伊格纳茨不在乎这件事,卡维就更不会在乎了。
......
晚上11点,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卡维下了马车,准备回家洗个澡好好读一读李斯特医生给自己的回信。写完回信之后,就躺上床继续阅读买来的各种杂志文献。
他的生活在别人看来非常单调,可在本人眼里却很充实。
“卡维医生......”
就在马车渐行渐远,卡维即将打开楼下大门进屋的时候,不远处一个人声穿透了雨幕,钻进了卡维的耳朵里:“嗯?谁?”
“是我。”
公寓楼边的暗巷里走出一位年轻人。
透着街边的煤气灯,卡维能看出他身上裹着粗布大衣,脸颊上布满了雨水,整个人都湿漉漉的:“费尔南先生?”
“没想到卡维医生还记得我。”费尔南笑了笑,整个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,“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一晚上了,能不能让我......”
看着他注视着公寓楼,卡维点点头:“有什么事儿就进屋说吧。”
“谢谢。”
费尔南这次来自然是为了病情变化。
就像卡维之前预判的那样,乳腺增生进一步恶化了,从三度直接进化到了四度,呈现出了严重下垂的状态:“卡维医生,这到底能治么?”
“能是能。”卡维点了火炉,让他脱掉了湿透的衣服,“不过你来这儿应该不只是因为这两个东西吧。”
费尔南先是有些吃惊,很快又面露难色:“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,要不是因为太难堪了,我也不会特地跑来这里麻烦您。”
“说吧,肿成什么样了?”卡维见到他的时候就做了简单的排除法,基本确定了病因所在,问道,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那地方最近应该越来越疼了吧。”
费尔南颤颤巍巍地脱下了裤子:“你说的一点没错,确实很严重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