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 Chapter22 (第2/2页)
“迈克尔昨天遭到拦路劫持,所幸他足够勇猛。”
“是谁做的?”桑尼下意识捏起三个手指,刚刚松下的那根弦又绷起,愤怒在血管里积蓄。
“还是索洛佐。”艾波洛妮亚立于落地窗前,上弦月如镰刀般高悬夜空。她说:“不过不用胆心,他们短期只能无法再次造成伤害。克罗切的手下会处理妥当。”
“迈克尔让我提醒您,千万注意安全,别独自出门。”
桑尼微微一怔,不以为意道:“他真是个大学生。”
*
清晨,教堂悠扬的钟声,穿越忙碌的街市,掠过华丽优美的雕像,在巴勒莫上空飘荡,嘹亮而肃穆。
迈克尔在加洛的帮助下洗漱完毕,可能是药物的作用,他难得一觉到天明,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。临近七点,他才在鼻腔的疼痛中醒来,着急忙慌地下床换衣。
这是一间约十平方米的病房,有独立的卫浴,虽然装饰简朴,墙壁雪白、家具老化,但在这个在家生孩子,拔牙去镇广场的年代,算得上极好的条件。只是充满灰白的严肃寂静。
啪嗒啪嗒的拐杖声响出现在走廊,轻快而和谐,像是企鹅在冰岩漫步。
迈克尔最后对着盥洗室的镜子照了眼,里面的青年下巴光洁、头发油亮,神采奕奕。而后,他凝着性子,坐到病床边等待女孩的出现。
“早安,迈克尔。早安,加洛。”艾波洛尼亚踩着钟声踏入病房。
她今天依然一身西装,灰绿西裤配淡绿的衬衫,头戴深绿鸭嘴帽,甚至俏皮地系了一条翠绿的领带,整个人像是绿墨水绘出的简笔画。
仿佛无尽的生机流入枯燥的病房,迈克尔想要立刻拥这绿色入怀。但女孩恍然未觉。
艾波洛妮亚在来的路上买了几个奶油煎卷饼,灌了一瓶鲜奶,新鲜到她亲眼看到乳汁从母牛□□喷射而出。牛皮纸袋的食物和玻璃瓶都由白色的网兜装着,挂在拐杖的横杠,因而她走得有些吃力。
加洛极有眼色地接过充当置物架的拐杖,艾波道谢,又轻声说有两个奶油卷饼是给他的分给他的,作为早餐。他那像死人一样沉默的脸上浮出笑意,依然没有说话。
迈克尔嘴角下垂地盯着女孩和跟班说话,眼神又黑又深。加洛察觉到老板的不悦,找了个借口离开。
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古怪心理,迈克尔坐在床边的圆凳上,纹丝未动,仅用那幽沉的眼神,一瞬不瞬地注视她。
连跟班的醋也吃,艾波有些好笑,她摘下帽子放在床边柜,不用拐杖、单脚跳到他面前。
艾波捧起他的俊脸,在受伤的左脸颊落下一个吻,问:“好些了吗?”
脸颊不再麻木,能感受到那轻盈似羽毛的吻,迈克尔望着她凑近的小脸,嘴角松弛,轻声回答:“还不错。就是有些想你。”
他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唇,希望她不要厚此薄彼。
“我也想你。”艾波洛尼亚弯唇,他面无表情,但嘴角两道好看的皱痕,泄露了他的好心情。她再次凑近,就将将触上他的唇时,坏心地退开,“贪心可不是绅士的品格。”
迈克尔抗议:“嘿,我哪里贪心了。”
艾波洛尼亚浅浅瞥了他一眼,让他自行领会。
房内西侧靠窗的位置配备了一张书桌,艾波单脚跳到桌前,取下腰间的斜挎包。
迈克尔来到在她的身后,将她环进怀里,问:“今天的事务很多吗?”
他仿佛肌肤饥渴症的病人,无时不刻想触摸、拥抱她。
“有些多。”后背倚上他的胸膛,艾波放心地将大半个人的力道卸在他身上。属于男人的温度,透过轻薄的衣物勃勃传来,安心又踏实。
迈克尔轻吻她的发顶,丝滑的发丝摩挲着过嘴唇,他看到她从包里翻出几本英文书籍,一本一本的,“呼啸山庄?简爱?傲慢与偏见?”
满桌的爱情小说,艾波洛尼亚有些不好意思:“西多尼亚想要学英语,自然是从感兴趣的入手,她那边只有这些。它们也是世界名著哇。还剩最后一本,我打包票,和爱情绝无关系。”
她将书拿出来,与前几本不同,它是硬壳书,书角尖得能拿来做凶器。厚实的封面、精美的配图,确实和爱情没有一丝一毫联系,迈克尔叹服:“可真有你的。”——《汤姆索亚历险记》
他侧头,脸颊贴上她的鬓角,低声笑问:“这是图里的书?”他终于不再称呼吉里安诺的姓氏,跟随西西里大多数人的叫法。
“图里可不看英文书,他只读意大利语。”艾波侧头,周遭的空气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气味,带着洗漱后的清洁湿意,太阳穴附近传来柔软而温热的触感。他又在亲她了。
“这是我买给侄儿的书。”
“那如果是个女孩呢?”
艾波洛尼亚竖起眉毛反驳:“女孩就不能看这书了吗?”
迈克尔见她气得要从自己怀中离开,连忙收紧臂弯,低头在她耳边告饶:”当然当然,如果是女孩,她会是西西里的阿米莉娅.埃尔哈特。“
艾波洛尼亚满意了:”借你吉言。“
她轻抬下颌,仿佛骄矜的天鹅,迈克尔再也忍不住,大手轻捏她的下巴,吻上了那渴盼已久的唇。
这是一个温柔的吻,彼此从容不迫,耐着性子舔舐、品尝对方,由浅入深,仿佛夏日海滨游泳,节奏温暖而舒缓。
良久,迈克尔松开她,两人微微喘息。他抽出桌下的座椅,扶着艾波洛尼亚坐下,自己则去了盥洗室。
艾波从包内的拿出文件和纸笔,心跳依然过速,两颊绯红,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唇,深呼吸后,开始了一天的工作。